静默时光(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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凉风习习，偶尔有小鸟会停在房檐叽叽喳喳叫唤。太阳当空，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被光线包裹，镀上一层金色。北京交通拥挤，正值交通高峰期，整个路段都被车辆占据。
人人都被拥堵的交通折腾的不耐烦。
王俊凯一路狂奔，还是没能在红灯之前赶到对街。他扶着膝盖喘气，额头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。他吸口气，等气息平稳后这才打电话给易烊千玺。
“千玺，路上正堵着呢！可能会迟到。”
“我来接你吧！”
“不用…”
拒绝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对方打断。
“王俊凯你别拒绝我的好意，我们是朋友不是吗？”
我们，是朋友吗？
是啊，我们是朋友。
“我在十字路口那儿，第一个红绿灯附近那儿。”
绿灯再次跳转过来，王俊凯跟着人流穿过马路。这里跟他住的地方一点都不一样，没有爬满青苔的台阶墙角，没有晒太阳打盹的橘猫，听不到清晨陪着他苏醒的叫卖声。街边的商店里摆满精致的饰品衣物，蛋糕店里的香味引出王俊凯肚子里的馋虫，他眼巴巴的望着，难为情的握紧拳头。
那次千玺交完他数学，约王俊凯放假去他家里玩，还可以一起写作业。千玺笑得灿烂，王俊凯根本无法拒绝。
他坐在路边的椅子上，脖颈有些酸，王俊凯扭了扭脖子，眨眼间他就看见易烊千玺从车上下来。
“走吧。”
千玺拿他肩上的书包，放进后座上，王俊凯跟在身后，等跨进车里才发现张辛也在。小姑娘冲他笑了笑，顺手抱起座位上的书包。
“王俊凯你好呀，我经常听千玺提起你呢！”
“是吗？”
千玺系好安全带转过头同张辛说话。
“张辛怎么没见你以前对谁这么好奇过啊！”
易烊千玺吃味，张辛跟他从小一起长大，除了自己她就很少对哪个异性这么积极过。
“人家入学成绩第一，又是学霸长得还很好看，怎么可能不好奇！”
已经一点了，交通终于不像刚刚那般拥挤，王俊凯朝车窗外看去，街景随着车辆行驶的速度一幕幕放映。易父开车很平稳，王俊凯难得不晕车。
千玺跟张辛的吵闹声让王俊凯平静的内心如同被丢了石子的湖面，涟漪蔓延过整个心脏。
张辛家就在易烊千玺家对面，跟王俊凯告别后她就回了家。推开门就能看见易母在厨房忙碌，易烊千玺拿了双干净的拖鞋给王俊凯换上，跟易母打了声招呼就准备带着他回卧室。
易母知道今天有客人来，特意买了很多零食备着，她拿着锅铲出来，“小凯是吧，烊烊还是第一次把同学给带家里来呢！”
易父从进门就没在说话，来了电视机坐在沙发上看得仔细。
“伯母好。”
王俊凯乖巧的模样引得易母欢喜，她指了指茶几上的水果零食，让千玺带进卧室去。
“妈你怎么这么偏心啊，以前怎么没见你允许我在卧室吃东西！”
“小凯第一次来，你这孩子也真是的！”
王俊凯站在一旁，帮着千玺把东西全给拿进去了。
卧室里很干净，床上摆满了玩偶，那只巨大的Kuma熊特别显眼，王俊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千玺收拾好书桌，放下手里的东西，注意到王俊凯一直盯着熊，难为情的笑起来。
“这是我14岁生日我爸送我的。”
14岁。
“千玺，你生日什么时候啊？”
王俊凯收回视线，问得漫不经心。
“11月28日，怎么了？”
“没事，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心里的酸意翻涌而上，王俊凯眼眶微酸，看着千玺单纯的笑脸，也跟着笑起来。
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长大的孩子，一定很善良吧。
“千玺，你真幸福。”
“幸福？你都不知道，我爸天天逼我学这儿学那儿的，小时候我考了个第三名，愣是被我爸给打哭了……”
王俊凯坐在床上听他絮絮叨叨，眼里是浓得怎么也化不开的伤痛。
已经两点了，张辛推开家，难得没在周末看见父亲在家。妈妈做了一桌子菜，腰上的围裙有些破旧了，张辛从书包里掏出新的围裙递给母亲。
“妈，换下吧，那个已经脏了。”
张母接过围裙，不停地朝门口张望。
“辛辛，你爸知道吗？”
“你管他做什么，这是我用我自己的钱买给你的！”
“你哪儿来的钱？”
张母摘下围裙，仔仔细细的叠好放起来。张辛很喜欢妈妈做的饭，但是她很少下厨，长这么大张辛吃的最多的，是爸爸做的饭菜。
“中考前不是有个物理竞赛嘛，我是第一名，学校给了我两千块当奖金。”
“你爸没收走？”
“没有，他说给我当零用钱。”
“好，好…”
张辛递给母亲一杯水，示意她喝，她没有再说话，厨房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里。
她家所在的公寓离交通线远，很难听见汽车的汽笛声，安静的很。小区绿化很多，出了公寓门往右走还能看见一汪池水。
张辛的卧室是一片白色，没有一丝别的颜色。她拉开椅子坐下，书桌的抽屉里摆放着一个布娃娃。
张辛熟稔的拿出小木盒，里面是长短不一的细针。
布娃娃的背面，有很多的针眼。
张辛往布娃娃的额头插上针，学校里活泼乖巧的模样此刻被阴狠撕裂，被很多人称赞的小虎牙如同恶魔的獠牙，死死咬住嘴唇。
“你怎么还不去死。”
“你怎么还不去死！”
张母睡得很沉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。
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，布娃娃身上又多了很多针眼。张辛满意的望着布娃娃，这才平复下来，收拾好东西认真做作业。
张辛恶魔的本质，被隐藏在天使的外表之下。
北京的冬天来得很慢，刚刚进入十一月空气里还是闷热的水汽。千玺打开空调，冷气流自下而上传来，王俊凯稍稍舒服了些，趴在桌面上一动不动。
“想休息了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们歇会儿。”
千玺把王俊凯拉过床上躺着，他自己支着脑袋侧躺，目光炯炯的盯着王俊凯。他不自在的坐起来，还没坐稳又被千玺拉下。
“诶，你躺着呗！”
“你别盯着我，不自在。”
“哦，”千玺也跟着躺平，目光看向天花板，双腿无意识的蹭着王俊凯。他把手枕在脑袋下，撅起嘴巴吹气。
“千玺，再等会儿我回去了。”
“嗯？吃完饭再走呗！”
“不了，我不回去我妈会不吃饭的。”
“那好吧。”
从千玺家出来已经四点了，王俊凯没让千玺送他，几番推辞下还是接过易母递过来的东西。王俊凯小心翼翼的放进书包，道别后转身进了电梯。
王俊凯很少坐电梯，密闭空间里气流流通不不畅，他只觉呼吸困难。
电梯门一开，张辛就笑意满满的站在外面。女孩目光灼灼，自来熟的退开步子让他出来，她在王俊凯错开身子时拉住他。
“好巧呀！”
王俊凯稍稍避开，这才没让张辛碰到。
“嗯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。”
张辛没拦他，楼道里没什么人，张辛放开胆子，在王俊凯走出公寓门口时大喊。
“王俊凯，见你的第一眼，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！”
气温有些降低了，热潮逐渐褪去。微风一过松来阵阵凉意，路上车辆也开始变多，红绿灯不停歇的运作，斑马线上过了一群又一群人。绿灯亮起，王俊凯背着书包，站在街边，一动不动。
小孩子经过他不小心撞了一下，王俊凯这才回过神。
“我们是同类”
“我们是同类”
……
张辛的声音一遍遍在脑海里回荡，王俊凯闭着眼，强迫自己不去想。
“小凯！”
王源声音很清脆，他搂过王俊凯，在他身边叽叽喳喳。
“我怎么没在学校碰见过你？”
王俊凯好半天没说话，跟在身后的刘志宏拽了拽王源，“源儿，小凯有些不对劲。”
王源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，放下搂住王俊凯的手臂垂在身侧。
“你怎么了？”
“王源儿……”王俊凯闭着眼，感受着从旁人身上传过来的暖意，心绪才平静下来。
“你认识张辛吗？”
“张辛？认识啊，我们班还有好几个暗恋她的呢！你该不会是也喜欢她吧！”
“没有，我只是随口问问。”
王源见他不想说，也没再追问，本想约他出去也被他这副模样打消了念头。
假期过得很快，眨眼间又开学了。星期二当天学校就组织了高一新生在操场集合，也因为是重大场合，他们都被迫穿上校服。
王俊凯站在队伍末尾，校长在上面发表演讲，秋天光线还是很充足，懒懒散散落下来晒得王俊凯意识模糊。千玺就在他前面，王俊凯上前一步，整个人都快挂上去了。
千玺感受着身后人的体温，肩窝处痒痒的，气温湿热，连带着整个心脏都黏腻起来。
“不舒服？”
“嗯，”王俊凯难得在千玺面前露出疲态，声音憋着气从嗓子眼儿硬挤出来，“头晕。”
校长终于结束了演讲，队伍也开始陆陆续续出校门。千玺抬头看了眼校门，耸耸肩膀示意他，“走啦，待会儿去车上你靠着我睡会儿。”
“嗯。”
他们俩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，空位很多，大多数人又都聚集在最前面，也没人注意到王俊凯的不对劲。千玺看他实在没精神，从包包里掏出巧克力递给他。
“张辛给我的，之前听别人说你有低血糖。”
“你听谁说的？”
“你的，小粉丝？”
话一说完千玺就笑了，班上花痴王俊凯的女生很多，他不在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她们的议论。一来二往的千玺也记住不少。
说来也怪，易烊千玺自认为很少关注别人，但一碰到王俊凯，似乎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他。
千玺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，垂了眸看见王俊凯已经睡过去了。呼吸间睫毛微微颤动，眉毛却不见平稳，千玺下意识的伸手，指尖刚触碰到王俊凯额头就猛地缩回去。
指头有些烫，千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，耳尖微红。
我这是，怎么了？
他们班去野营，目的地是一片树林，还有小溪经过。车子停在不远处，同学陆陆续续下了车，叽叽喳喳凑在一起说话。户外空气很新鲜，抬头还能望见蓝天。
老师让他们围做在一起，互相介绍一下。很多同学都起来才艺展示，吉他弹唱的，跳舞的甚至还有人现场画漫画。
王俊凯没学过什么乐器，唯一会的吉他也还是自学的。他问班上同学借了吉他，往中间一坐就勾了弦。
吉他声自指尖缓缓流淌出来，他安静的模样一下子击中易烊千玺的心脏，扑通。扑通。
夜幕拽下太阳，光线隐藏在黑暗背后。月亮挂上枝头，星辰也一颗颗涌上来，挨挤在一块儿。千玺白天推脱了才艺表演，可晚上实在抵不住同学的要求，脱下外套跳了街舞。
从开始到结束，王俊凯的目光就没离开过。他知道自己不适合这种团体活动，大概是因为千玺才留下来。
王俊凯伸手捂住心脏，感受到那里快速地跳动和脸上的热意，似乎是想通了这么久以来他对易烊千玺所有别扭的情绪。
他爱上千玺了。
直到千玺重新坐到他身边，王俊凯才回过神来。
“跳的很好。”
“你弹的也不错。”
王俊凯望着他笑，等看见千玺脸颊上的梨涡时忍不住伸手戳了戳。
“小凯，你比初见时要活泼多了！”
“是吗？”
“是啊！”
不像刚开始，总是绷着张脸，不让人靠近。
或许真是这次秋营，王俊凯跟班上的同学也熟络了起来，返程比来的时候活跃很多。
千玺跟旁人开完玩笑，一回头就望见王俊凯含笑的桃花眼。心脏坏掉了，又跳动的厉害。
学生一天的生活，无非就是上课做作业。活动一结束他们又回归了学习生涯。隐厥中学升学率很高，这就意味着学生们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。学校连续补课半个月的通知一下来，立马哀嚎声一片，而王俊凯只是打了电话告诉母亲。
下午最后一节课没有老师，但还是很安静，偶尔有查岗的老师进来转悠，王俊凯桌上铺着数学试卷，却迟迟不见下笔。他研究了半天还没解出来，刚想问千玺那人就推过英语试卷问他。
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问题，王俊凯稍稍跟他解释他就做出来了。他刚想问千玺，下课铃声就响起来，同学都收拾好东西直奔食堂。
“哪里不会？”
教室里人已经走光了，走廊上也人潮拥挤。玻璃窗被阳光反射，笼罩在两个少年身上。千玺握着笔在草稿纸上演算，熟悉的场景让王俊凯晃了神。
“听懂了吗？”
“嗯……你不去吃饭吗？”
“我有点困，先睡会儿，那不然我们晚上一起宵夜？”
“嗯。”
王俊凯没再说话，低头认真解题，易烊千玺也爬在一旁睡觉。也许是太累了，他一闭眼就真睡了过去。
太阳渐渐西斜，千玺的脸掩盖在阴影之中，王俊凯逆着光，替他遮住刺眼的光线。千玺五官很硬朗，偏偏微笑起来就让人只觉乖巧。
王俊凯着了魔，就睁着眼凑近易烊千玺。
嘴边温热的触感是甜腻到化不开的糖果，王俊凯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，却在下一秒猛地绷直了身体。
易烊千玺动了动，没有醒过来。
王俊凯松了气，回过头继续解数学题。
玻璃窗被敲响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十分突兀，也不知怎的，王俊凯下意识摸了摸嘴唇，视线在接触到窗外人后结了寒冰。
是张辛。
女孩笑得人畜无害，眼底却是暗潮涌动的大海，波澜不惊的外壳下，是不可窥探的灵魂。
“出来。”
王俊凯松了笔，刚刚他亲吻千玺的画面，怕是被她撞见了。
“你喜欢千玺。”
陈述的语气明显是经过多次推测才下的结论，明明只见过两次面却能看出端倪，王俊凯心很慌，女孩的眼睛如同有魔力一般，轻而易举的就能探测到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。
“是。”
“我爱他。”
什么也不懂的年纪里，王俊凯却轻而易举的说出了“爱”这个很沉重的词汇。
张辛没再说话，嘴角的温和笑意也无法抹去王俊凯对她的第一印象。她指着窗内，头一歪笑容更灿烂了。
“可是我好喜欢你呢！”
“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他呢，小凯？”
TBC
你们大概，会不喜欢张辛
日常尔特我cp @浅 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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